一
“去年今日此门中,人面桃花相映红。人面不知何处去,桃花依旧笑春风。”如果不是这首诗,大概没有多少人能记得占尽桃色春光的崔护。
初春时节,晴日暖醉,草木吐绿,桃红柳戏,春色撩人,文人墨客结伴出城探春寻春,赏春抒怀,吟诗作对。
去年今日,就在这长安南庄的门中,那美丽的面庞和盛开的桃花互相映衬,分外艳丽。时隔一年的今天,故地重游,那含羞的面庞不知去了哪里,只有满树桃花依旧,笑对着这和煦的春风。风景依旧,伊人不在,怀念旧人,情思深浓。
一场赏花的邂逅,本是无意事,情留得也不明不白,原以为是一厢情愿,没成想是两情相牵,还牵得那么执著,一个绝了红尘,一个要随了她去,生死相随的故事,很让人心碎。
古装戏《人面桃花》,以大段的抒情独唱表达崔护对那个桃花女子的深深思念之情。好在有情人终成眷属,历经人世磨难,换得团圆相守,圆满的结局,暖透人心。
二
翻开画册,看费丹旭的《人面桃花》。画中桃花的静寄托着女子的妆容,含而不露,却是瓣瓣生情,男子回望了回望,舍不得离开。才子佳人的邂逅,场景亲切温情得深入骨髓。
这流淌的水墨里,日子因你的存在,而不再单薄,宛如梦了一场。
窗外月明星稀,掩上画卷,听一曲《人面桃花》,伊人,就这么出现在眼前,似梦非梦。梦里四季交换、颠倒日月,在萧瑟寒冬我看到了春暖花开、阳光水岸。
陌上拾得旧花钿,应是有美人在此经过,抬头,便见你眉目清扬。
见着你,如同直见性命。萍水相逢,遍地桃李花,你折下一朵插向鬓际,心地朗朗,风景无边,而你的身后瞬间铺满了桃笑李妍。
我说,妹妹,人面桃花相映红。
你说,姐姐你知道吗,前生你我是背向而开的两朵桃花,今生我寻你而来,只为重逢。
我笑而不答,心灵娉婷。与人相知,在相知心。你肯费尽周折寻我而来,有我独爱的真心。而我,亦愿做这个世间那个懂你知你的人。
人间珠玉安足取。你是那如珠如玉的女子,华丽贵气天生在骨子里,如那遗世孤绝的紫砂。才气非凡,胆量又泼,为人爽气,且有信义。我独赏你的美,那美是在生命中洗练出来的,就如你的人像春风里的桃花,刚开到七分,自然而含蓄;我笃信,你就是被春风滋养而生的女子,停留在时光里,只为看细水流长。
三
夜无明月花独舞,腹有诗书气自华。窗下,你手持素笔写下清旷的诗句,我安静地绣着那枝相向绽放的桃花。窗外,柳条在风中轻舞,纤柔的身姿曼妙,如你着了翠绿的年华。五彩的欢梦若碟,令寂寞也生花。
与你相逢的日子细水流长、轻约飞花。倚楼听雨,锦瑟人生,晨钟暮鼓里都是人情物意的美,人世的烂漫,就连那草木都着了清香贞洁。
奈何好梦不长久,转眼间,空山无人,水流花开,万古长空,一朝风日独我眠。
佛说,万法皆生,皆系缘分。原来,那眼光交汇的刹那,却是为了成全你我的萍水相逢。可如今,一片冷香惟有梦。
午夜梦回,穿越迷雾,你,依然不在。而我,徘徊于梦的边缘不肯醒来,终究也是荒芜红尘无归路,从恍如隔世的遥远里,我踩着命运深浅不测的纹路,却走不出那段舞尽桃花的岁月。
“美人不是母胎生,应是桃花树长成。已恨桃花容易落,落花比汝尚多情。”曾经丰盈的心事,开始渐次消瘦,梦境归于沉寂,我缓步归来,空余伤情缚梦......
夜半无眠,起身,冲一盏安吉白茶,用茶水洗心,看它钟情一色、澄澈醒透,在无尘的净水中彻悟禅意。原来,只有不为表象所迷惑,才能免去那些无谓的漂泊,及早抵达清静的彼岸。
今宵更有湘江月,照出菲菲满碗花。饮下那盏温暖的茶,顿觉神思清醒、口齿留香。
今夜的白月光,皓洁清亮。就在这寻常的月华下,清暖的春风里,却,传来了,桃花的消息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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