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荷塘】小镇，那顿难忘的藏餐_1

这次旅行地是四川，从成都——都江堰——青城山——松坪沟等一路走下来，已经历时四天。每天早晨五点多就起床，晚上八、九点甚至更晚才能回宾馆，加上旅途的颠簸劳顿，大家早已疲累不堪。
　　 考虑到第二天要游览黄龙景区，所以今晚住宿地就近安排在四川省阿坝自治州所辖的一个小镇上，晚餐也安排在那里。我们抵达该镇时已经是晚上9点多。大家经过一天的颠簸，累得昏昏沉沉，只想随便吃点团餐，早点去宾馆休息。
　　 游客们一下车，几个藏族打扮的男女已经在路边等侯，热情地寒暄"扎西德勒"。白天在车上导游早就训练了我们好几遍，让我们回答"扎西德勒，肖——"。大家有气无力的回应，丝毫没有影响几位藏族同胞的热情，他们虔诚地向每位游客赠送哈达。40多位游客虽无精打采，但披上金色哈达，个个飘然若仙。
　　 一群人傻傻地被带到了一个大院子里。前面抵达的团队东倒西歪地站成两列，象一群溃败的散兵游勇，在藏族同胞指引下行使各种仪式。好不容易轮到我们了，又将刚才的仪式重温一遍:男性在前，女性在后，"经盆洗手"，摸暖石、摸牛角，左手转金轮，嘴里念咒语，心里想愿望...很后逐一拉住拍照。
　　 大家心里想，仪式搞完了，总该开饭了吧？
　　 我们被带到二楼的一个房间。以为桌上应该摆满了现成的饭菜，坐满一桌，就可以吃。但进了房间却大失所望，房间里摆满了桌子，每个桌面都是空荡荡的。一个壮实的藏族小伙子雄纠纠气昂昂地正在安排座位，强行把我安排在长方形桌面偏窄的一端，已有两个大男人坐在那，似乎容不下我了。我拒绝入座，再三要求等家人来了坐在一起，挤一点也无所谓。这位小伙子象打了鸡血，大声说道:到了藏家大家都是一家人，和谁坐都一样，不要乱，都听从我的安排。亢奋的表情，浮夸的热情和粗野的肢体动作，让我心生不快，如不是怕引发民族矛盾，真想扑过去揍他一顿，尽管不一定打得过他。
　　 大家闹哄哄地坐了下来，以为就要上菜。屋里共有八张桌子，每桌能坐12人，得108人才能坐满，我们团才40多人，还是得等。等到人坐满了，这108人好象108个梁山好汉，挤在一间密不透风的小房子里，整个房间就是一个巨大的沙丁鱼罐头，汗味、烟味、香水味混杂发酵，充斥其间，若不是一台老式空调运送阵阵凉气，能把人呛死。
　　 火锅终于上桌了，大家饿疯了急吼吼地要开吃。这时候女主人上来了，带领大家又练习了几遍“扎西德勒”和“扎西德勒，肖——”。游客们眼巴巴地望着火锅，女主人自顾自地讲着家族史。看到游客们情绪低落，各自神伤，女主人大声宣布:开席，准备喝酒。
　　 桌上摆放着两个小杯，一杯是青稞酒，一杯是酥油茶。看到游客们情绪似有回暖，女主人又热情地介绍当地的饮酒文化，让大家右手大拇指紧扣无名指，拈酒向上弹一下敬天地，向下弹一下敬父母，然后彼此弹，弹，弹，敬家人，敬朋友，敬左右，弹得青稞酒满屋乱飞，每个人额头、嘴巴、身上纷纷"中弹"，然后让大家举杯共饮。想想手里的酒杯这一天下来不知伸进了多少双手，未敢下咽。
　　 铜制的火锅揭开了神密的盖子，大家狼吞虎咽，桌上的菜根本不够吃，都吵嚷着要添菜。女主人表态:菜保证管够，只是还有几个节目要献给大家。这时一个藏族少女上来献舞，一个藏族小伙子上来伴舞，然后这家的女主人载歌载舞，然后推销金铃，推销照片。好不容易菜添上来了，炉火又不借势，火锅里的牦牛肉总也烧不开。实在饿极了，生吞硬咽了两块，暂时止住了饿。疲劳如山一般地压了下来，索性拉起家人，逃跑似地下了楼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赶紧上车，赶紧上车。
　　 到了楼下，一个藏族小伙子不由分说，一把攥住我，硬把我塞到一个游客组成的圈子里，圈子中间一口大铁锅垫得高高，里面点燃了木头，晃动的火苗照得人心笙摇曳。一问，原来节目还没完，接下来要搞篝火晚会。
　　 我不反对篝火晚会，甚至心里有千百次的向往，但那是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，马儿在奔跑，孩童在欢笑，对酒当歌，主客尽欢。在这简陋的庭院里，脚下是硬硬的水泥地，嗅不到一丝泥土与青草的芬芳，还是算了吧！而且从9点到12点，虐了我将近三个小时了，人已极度疲劳，宾馆尚无着落，长夜漫漫，实在经不起折腾了。
　　 面对热情而又无辜的藏族小伙子，我忍不住想冲着他大声地吼:大哥，你饶了我吧！我累啊！昨天、前天、大前天我都没睡好，现在我只想睡觉，只想睡觉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