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月3号我和老伴报了一个都江堰——青城山一日游,美其名曰是两处风景一日游,却由于节日人多拥堵,把大把的时间耗在了都江堰,到了青城山的时候,已经是下午4:50分了,时间短,每一个景点都是匆匆而过。
到了青城山的停车场,还得继续排队等观光车。此时此刻,我的心已经迫不及待地想一睹传说中雨亭的芳容。
传说中的雨亭,客居成都草堂的杜甫游青城山,刚进山门便遇雨骤发,即在山道边的古楠下避雨。后来有心的道人便在此处修建了供游人休息避雨的茅亭,亭的名字也因陆游的两句诗“须臾苍云合,但恐白雨翻”而命名。雨亭上有一副对联,上联:山路原无雨,下联:空翠湿人衣”。若是亭外此时是毛雨纷纷,头顶有如华盖般浓郁的大树,此刻欣赏该对联,莫不令人油然而生一丝怀古之情。
对联出自唐朝诗人王维的笔下《山中》,是诗人王维途行川陕一带的秦岭山中时的所见所感,“荆溪白石出,天寒红叶稀。山路原无雨,空翠湿人衣。”这首诗,王维描写的是深秋初冬时节秦岭山中的景色,与青城山此时的景色也差不多。
王维当时是走在秋深寒爽的无雨山路,苍翠的山色也是空明的,似乎没任何有形的物体可以那般触摸,所以说空翠。“空”是秦岭当时秋景的写实,所以空翠的景色当然不会“湿衣”,但它用在青城山葱郁的翠色,此时青城山的古木苍翠又是那样的浓,浓得几乎可以溢出翠色的水份,浓得几乎使整个空气里都充满了翠色的水分子,人走在山路上就像被笼罩在一片翠雾之中,整个身心都受到它的浸染、滋润,甚至仿佛感觉到真有细雨湿衣似的清凉与快意,所以尽管“山路原无雨”,却自然地感到“空翠湿人衣”了,因此湿在这里既是一种虚拟,又似乎是青城山的一种写实。
让我感到佩服的是,把这首诗搬来青城山用在雨亭上的使用者,结合青城山湿润多雨雾的特点,把描写秦岭当时的溪流、红叶、颜色、声音以及形状等萧瑟凋零等等,与青城山特征无关的上半部分删去不表,而独取下半虚拟部分,用在青城山实际的翠与湿之中,一虚一实,恰如其分。
雨亭,取材于青城山的各种藤条进行编织构筑而成,远看亭子外形古朴,造型奇特而又不假雕饰,它既是青城山的一大特色,又体现了“道法自然”的用意,幽而深远。
其实,这样的亭子在青城山还有很多,如听泉亭、呼应亭、遇仙亭、凉风亭、引胜亭、圣灯亭、怡乐窠、山阴亭、观日亭、天然阁、息心亭、泠然亭、卧云亭、步虚廓、凝翠桥等等,与青幽的山景浑然一体。人与它亲近,总有一种回归自然、清静无为的感觉。其中的天然阁,以枯树作为柱子巧妙筑成,留皮带节,以树皮盖顶,以树根为坐凳,用枯枝和古藤作为装饰,不用雕工胜似雕工,一切取其自然。这座凉亭上下一共三层,实际上这里面大有深意,深意是道教很注重“三”,有“三清”、“三天”、“三元”、“三皇”等,为什么处处都可以看到“三”字?其实它与道教的宇宙观“道生一、一生二、二生三、三生万物”有密切的关系。
在等观光车的时间里,心早已到了雨亭。我们坐在观光车上,一路向青城山大门驶去,虽然只有两公里多的路程,却见两侧路旁古木众多、旌旗飞扬,一派道教气场,让人敬而生畏。
须臾间到了山门外的停车场,步入一个大牌坊,牌坊利用几棵古树作为支撑而修建,上书“西蜀*一山”五个大字,刚劲有力,气势逼人。
当走近大门时,“青城山”三个大字耀人眼目,张爱萍手书“青城山幽子规啼”让人叫绝。听导游说,雨亭就在前面不远了。一眼远去,雨亭尽收视觉之中。慢慢靠拢它,发现雨亭有一对情侣悠闲地坐在其间,好似有杜甫躲雨的意境蕴含的画面,我赶紧掏出手机拍下这一情景,感觉似有“山路原无雨,空翠湿人衣”之诗境。
雨亭,因杜甫游青城山遇雨而筑建,因陆游的诗而得名,因王维的诗而得联,因于佑任的书法而添灵气。虽因今天的喧嚣而不再清幽,但它的古朴与自然、诗意与文雅、生态与清修,加上诗意的名字、道家的文化,以及书法与对联的点缀,都是其它亭阁无法媲美的。
青城楼阁多,我独爱雨亭。不是因为它的苍老与古朴,而因为它有诗人们留下的足迹,还有那些挥之不去来来往往的骚客们在此留下的身影。我用心去读你,读你前世与今生,读你苍老的容颜,读你美丽的心灵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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