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丹枫】晨练（散文）

我家南面不远处就是一所花园，每天清晨我都喜欢到那里去晨练。一进花园，看着园中的翠绿的大树，听着鸟儿的鸣叫，全身感觉特别轻松，新的一天开始了。

花园里晨练的人很多，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是沿着花园周边的小路在大步的行走。当然一开始我就是表演着这个角色，每天早晨都是在那里疾步行走。时间长了，我想换一个节目，比如说跳交谊舞。你看，搂一个女人，伴随着音乐，迈动着轻快的步伐，该多么的惬意……我常常在舞场边上看着那里翩迁起舞的红男绿女这么想。

可是很快我就发现我的想法错了。因为我发现舞场上的那几个好看一点的女人都被好些老头霸占了，他们似夫妻，似情人，她们根本不去和其他人去跳舞，是固定的舞伴。那个秃顶主持人，都七十岁的老头了，真不含糊，霸占着两个美女轮流跳舞，有时候三个人手拉手跳三人舞。看着那位在搂好看女人得意跳舞的主持人，我曾经冒出过这样的念头：老家伙也不怕累死！

然而，我却没有合适的舞伴。有时候我会想到秋韵茶馆的老板娘，可是她在广东，离得太远，或许她也不会跳舞。那些没有舞伴的女人很多，可是不光不好看，而且还老，和这样的女人跳舞会添病的，于是我打消了跳舞的念头。

唱歌的那一群人也很热闹，我也喜欢唱歌，也想和他们搀和搀和。可是里面有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，不仅长得难看，而且她的哈喇嗓音叫我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，并且自己老把着麦克，根本没有别人的份，这样的地方，还是越远越好。

我看中了打太极拳的一群老头，他们出拳，踢腿，一招一式，分外有力。看着他们打拳优美的动作，我动心了，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，也学着他们的动作比划起来。其中有一位老李，看见我想和他们学打太极拳，热情地招呼着我，叫我跟着他们一起练。我问他们：“要钱不？”老李笑着摆了摆手。从此，我便开始和他们练起了太极拳。

我喜欢打太极拳是二十年前的事了。那天清晨我从外地赶车回家，在一路边，看到有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在练打太极拳。只见他忽而踢腿、进而出拳；有时旋转身体，有时又骑马蹲裆，整套动作连绵不断。那些优美和刚柔兼并的动作把我给看呆了，以至于我耽误了早班车。从那时起，我便暗下决心：一定要学会太极拳！

现在，我下岗了，正好有的是时间玩这个。我给自己规定，三个月能跟上他们打，半年学会。好在我还有电脑，看那些太极拳大师胡阿敏、高佳敏、陈斯坦、路东兴等这些名人的表演，再和我们这些老头们的打法加以比较，我打拳的水平提高得很快，不久就成为这支队伍的主力了。

没过多久，我发现我们这里老是清一色的男人。离我们不远处则有一群女人在打太极拳，却没有一个男人。我不禁问老李：“她们怎么不过来和咱们掺和掺和呀？”

老李见我问，笑了。他悄悄告诉我说：“原来咱们这里有几个女人打拳，长得都还挺好看，可是被咱们这里老王的姘妇给赶跑了，就因为这，女人们都不敢来打拳了，老王和他的姘妇也分手了。”老李说完，还用手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单人打拳的女人：“看见没有，老彭，老王的姘妇，七十岁了，大醋罐子，六十岁那年，老公还没死，就靠上了老王……”

打太极拳那群女人的主持人孙大姐，曾经热情地招呼我过去和她们一起打拳。好心的老李告诉我注意事项：“你去打拳，千万不要和那个年轻一点的女人说话。”老李用手指了指那个扎马尾辫女人，而后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位站着观望的老头：“瞧见没有，老赵，八十岁了，时时刻刻地在看着他的小妾！有一次我就因为和他的女人说话，还被他问了我好几个为什么……”

看来公园里的好看女人都是有主的，就不要踅摸人家了，省得麻烦。

从此，我便安下心来和这些老头打拳。每天晨曦，在电影少林寺牧羊曲的伴奏乐曲声中开始了晨练，直到现在，四年都没有间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