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晓荷】清明的怀念

无破坏：无 阅读：1474发表时间：2019-08-03 16:58:57 　　 自父母相继离我而去以后，我的心总觉得空落落的，像漂浮在水面上的水草，沉沉浮浮，无着无落。失去了父母的我，又像在外漂泊的游子，总也找不到了家的感觉，心始终没有个归宿。看看又到清明了，思念亡故双亲的心情愈发强烈。这时节头脑里很容易蹦出杜牧那首《清明》的诗，不禁又平添了一份伤感，而很不忍读的就是那两句“清明时节雨纷纷，路上行人欲断魂”了。　　 时间过得真快啊。母亲离开我们时是2012年的冬天，离现在已近7年；父亲是2014年的正月里走的，也近5年了。不到三年的时间里，生我养我的父亲母亲相继离世，对我的精神是致命的一击。几年来，一想起他们的音容笑貌，想起他们对我的爱，想起他们在临终前所受的病痛折磨，我的心就难以自制，充满了悲伤和怀念。在这清明怀亲的日子里，我的记忆的闸门又一次被打开，往事像流水一样奔涌而出，它们像蜂窝里被突然惊扰的蜂群，惶惶的纷拥外逃，混乱，无序，有时清晰，有时模糊，有时连续，有时中断……　　 我们姊妹6个，只有我一个男孩。从小爸妈就宠溺我，把我看作家里的希望。用农村的话说，就是一树枣子就看我一个红了。当时，年龄小并未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妥，可随着年龄的增长，书念得多了，就觉得父母的重男轻女的思想是不对的，后来我也常常反对他们的做法。可反对归反对，现实还是现实。那时在农村，再穷还是让男孩子念上书，而女孩子却不同了，条件好的就给上学，条件差的就不给上学。在我小的时候，家里孩子多，劳力少，生活特别艰难，父亲又在外地，无法照顾家庭，里里外外全靠母亲一个人张罗。可想而知，母亲肩上的担子和压力是多么重啊。家里穷，为了供养我读书，二姐只读了小学三年级就辍学回家帮母亲照顾起家庭了，而三姐和大妹连一天学校门也没有进。母亲在世时，常在我们跟前说起这样的事，言语中流露出对她们几个没有让读书的愧疚，总觉得对不起孩子们。我也常常安慰母亲，姐姐们没有读书，责任不在于你啊，那时家家都很穷，村子里没念书的还有很多孩子，怪不得你，要怪也只能怪时代。可我说起这样的话的时候，底气还是不足，心里也有丝丝的隐痛和内疚，毕竟她们也是为了培养我而放弃了学业。我之所以有今天的舒服日子，是因为母亲和姐妹们的功劳，打内心里我很感激她们。后来条件好了些，小妹读了书，也如愿的考上了大学，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。如今，姐妹们的家安在农村，她们为了生活确实受了不少苦，我也看在眼里，疼在心里。不过还好，农村政策好了，她们也很能吃苦，在她们的料理下，家庭条件也不错。她们的孩子也挺争气的，都考上了本科院校，这对九泉之下的我的父母也是一个极大的安慰吧。　　 母亲在我们很小的时候，吃过太多的苦和累，流过太多的汗和泪，受过太多的委屈和痛苦。她很坚强，很善良，也很能干。她一边在生产队做农活，靠挣工分养活孩子，一边靠自己坚忍的意志独立支撑这个家庭。那时，靠她一个人挣工分，家里生活就跟不上，于是，她决定让二姐辍学为生产队放猪，靠拾猪屎粪挣上半个工。为了拾粪，母亲也会起得很早，常常在队里上工之前拾上一筐粪来。家里孩子多，口粮常常接不上，母亲就东挪西借，让我们度过青黄不接的日子。而向亲友借粮时的尴尬会让母亲心里很难受。即便如此，为了我们活命，她也只能放下脸面求亲友帮助。现在想想，那时的母亲真难啊。可我们当时是小孩子，有口吃的就行了，每天照样打打闹闹，在外面疯玩，却从来没有去想母亲的难处，其实，暗地里母亲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。二姐三姐稍微大些，又是女孩子，心比较细，知道母亲不易，会帮助母亲做些家务，干点活，就这样，我们家度过了那段很艰难的日子。　　 记得我刚上初中时，1981年，虽然农村人的日子好过了些，但对于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说，依然是很贫困。入学报名，学费好像在15元左右，这可愁坏了母亲。那时十几块钱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已经是不小的数目。为了我上学，母亲在大队和乡政府之间来回奔波，求减免学费。她费了很多口舌，跑了很多路，求了很多人，终于乡政府答应救济10块钱，才解决了我的学费难题。上中学的艰苦日子更不用说了。早晚回家，来回约摸12里地；中午在学校吃饭，连2分钱的地蛋汤都舍不得喝，就吃从家带的腌菜就饭，三年也就这样过来了。我当时也挺争气，毕业那年考上了中专，为爸妈争了口气，为姐妹们挣了面子。1984年上中专，一个乡里凤毛麟角，那一年仁和乡就考上两个人，其中我是一个。上中专就等于捧上了铁饭碗。那时候母亲的脸上容光焕发，感到很幸福，很知足，也了却了她很大的心愿。那一年上中师前，母亲特地和我在藕塘烈士陵园留了影。至今这张照片还珍藏在我的影集册里，有时想母亲了，治疗癫痫的医院就打开看看，心里总是酸酸的，眼眶湿润润的，也会不由的想起幕幕往事来。那时母亲才四十多岁，还很年轻。可我如今工作也三十多年了，母亲已不在了人世。　　 母亲很勤劳，很能吃苦。以前农村都是土灶，冬天需要储备烧锅草，仅靠在村里砍点草和烧麦秸什么的，显然不够。那时稻草舍不得烧锅，要留着冬天喂牛，而且稻秸也不熬火。于是，一到冬天较闲时，母亲就带为什么儿童患癫痫上姐姐们到大山里砍草，耧松树针，摘松树果，一天一趟来回，有时顺便挑担草回家，来回小几十里地，全靠一副肩膀。一担草挑回家，人累得不想动，肩膀全是血痕，看着真让人难受心疼。聚集多了，就借平板车，驾上老牛，从山里一趟趟往回运。拉板车也不是个轻江西癫痫医院地址松活，需要一个人在前面肩上背绳，两手掌住车把，后面有人助推才行。遇到下坡还好，只要掌住把就行，但有时因为车重，草堆积高，掌把很不容易，一旦失控，拉车把的人就很危险，轻则车翻，重则人伤。上坡就更艰难了，掌把人用尽全身力气往前拽，后面人拼了命往前推，一股作气上了坡才能松口气，否则，车会往后溜，前后的人都有危险。想想母亲她们真不容易，毕竟都是女的，哪里比得上男子汉呢。柴米油盐是农村人生活的大事，仅仅储备柴火就不简单呢。后来，我家制了一辆平板车，母亲和姐妹们用起来也方便多了，有时还卖些柴草换点零花钱，贴补家用，添置点换季衣服。　　 分田单干后，母亲她们就更辛苦了，要自己犁田耙地，耕耘收割。以前农村种田，全靠一双手，哪有什么收割机和旋田机。刚开始，母亲不会犁田耙地，就只好去学着做。那时靠牛耕，犁田时要在后面扶稳犁铧才行。牛很通人性，但面对新手它有时会偷懒，不听主人使唤，为此，母亲常因犁把扶得不稳，地耕得歪歪扭扭而流泪、恼恨，后来渐渐的掌握了技巧，动作就娴熟多了，也省掉了一些笨力气。耙地也是这样，没有掌握技巧，人站在耙上就不稳当，而且，弄不好耙被牛带翻，锋利的耙齿很容易伤到人的脚和腿。犁田耙地其实很辛苦。为了赶季节早耕种，常常要起早贪黑。夏天犁耙水田，要赤脚在田里行走，即使天气不凉，但水还是较凉的，一双腿脚浸泡在水里，时间一长都泛白起泡，而且对踝关节和膝关节都不好。母亲原本就有关节炎，一到阴雨天气就隐隐酸痛，很痛苦，加上犁田耙地，几年下来关节炎更重，曾有段时间几乎难以行走。后来二姐三姐学犁田，才减轻了母亲的担子。　　 母亲是做田的能手，村里人都夸母亲能吃苦。她也很坚强。农忙季节，母亲和姐妹们常常顾不上吃饭。午收时，白天割麦子，用平板车拉到场上，抖开麦秸晾晒；晚上拉着牛在场地上一遍一遍碾麦秸，直到麦粒全脱为止，然后再起场，将麦秸用铁叉撤走，将麦粒拢成堆，再扬起板锨借着风扬麦芒。母亲身材并不高大，扬麦芒需要将板锨铲起的麦粒举过头顶，使劲上甩才行。一堆麦子扬完后，母亲是灰头土脸，手膀子麻木疼痛，原本就有肩周炎。那个苦一般人是受不了的，可母亲坚持着，忍受着，把泪往肚里咽，从不在我们跟前叫声苦。割麦子、插秧都赶到一块儿了，忙得不可开交。秋收时也是如此。收割，碾场，扬场，然后，犁田耙地，撒肥料，种麦子，栽油菜，一样都不少。不在农村，你无法体会农民的辛苦，特别是大忙季节。　　 母亲为了养育我们这一群嗷嗷待哺的孩子，不仅辛勤操劳，还衣着俭朴，省吃俭用。记忆中，母亲上街回来迟了，宁愿饿着肚子到家，也从来舍不得在街上买口吃的；她一年到头也很少为自己添置新衣服。母亲年轻时很漂亮，齐耳的短发梳得讲讲究究的。为了我们过年时能穿上新衣服新鞋子，她会带着姐妹们在冬闲时做布鞋棉鞋。做鞋很讲究。她们将平时收集的碎布片，用浆糊糊成厚厚的布疙巴，晒干后，按照我们脚的尺寸剪成鞋底和鞋帮子。鞋底用几层布疙巴粘在一起，用麻绳一针针密密的缝过，这叫纳鞋底，然后鞋帮子外面缝上新布，再将鞋底鞋帮子缝在一起，就成一双软和好看的布鞋了。如果将鞋帮子夹层放上棉絮，鞋底上衬上棉絮，那就成棉鞋了。冬天下了雪，穿上老棉鞋，即使不穿袜子也很暖和。现在想穿这样的布鞋就很少了，除了自己做。母亲还有裁剪衣服的本事。为了省钱，我们的汗衫短裤都由母亲用平时节省的布料来做，量体裁衣，很合适。她用手工缝制这些小衣服，常常是利用晚上的时间来做，有时候我们一觉醒来，发现母亲还在灯下缝补，真难为了母亲。　　 母亲为了改善我们的生活，将田头边边角角种上蔬菜。一到夏天时，青椒，西红柿，豆角，茄子……红红绿绿的，特别丰富。虽然那时炒菜里缺少油水，但是有了这些下饭菜，我们吃得很香。那时自家的蔬菜是真正的无公害*绿色食品呢。母亲知道我爱吃菜瓜、香瓜，因此，菜地里总少不了这些。还有南瓜、冬瓜、生瓜、白菜、马铃薯、洋葱之类的也种了许多。为了我们过年能吃上葵花籽，她就在水塘面一块空地上种上一大片葵花。一到葵花开花的时候，塘面上就一片金黄，好看极了。后来，母亲上了年纪到镇上居住以后，在我中学住屋后面整了一块菜地。挖地，施肥，点播，栽植，浇水，耘草，母亲把菜地弄得跟绣花一样，没有一点杂草。园子里菜品丰富极了，除了平常的辣椒茄子豆角瓜果之类，她还根据季节种上芫荽菠菜一类的香菜。还会栽几棵魔芋、玉米等。魔芋吃起来黏糊糊的，味道营养还是不错的。玉米到即将成熟时，我们就摘下玉米棒子蒸煮，又嫩又脆又香，颜色黄棱棱的，真是养胃又长沙治癫痫病效果好养眼。母亲走了以后，我们再也吃不上母亲种的菜了。后来，我们将菜地种上了桂花树，现在桂花已高过院墙了。母亲为了给菜地施农家肥，常常用小手推车和父亲一道往菜地里一趟趟运肥，那个影像已经印在了我的脑海里，永远无法忘记。可是再也看不到母亲在菜地里劳作的身影了。　　 年前，我因为身体的缘故，天气寒冷，没有能去给爸妈上坟，心里一直很愧疚，但愿爸妈能原谅孩儿。这次清明，天气暖了，我一定到爸妈的坟地去看看。　　 爸，妈，你们在那边都还好吧？山上的野花已经开了吧，坟上的草也该绿了。如果有机缘，你们就托个梦给我吧，让我在梦里和你们说说话，拉拉家常。　　 爸妈，我想你们，你们能听得见吗？　　 笔者注：本文写于2019年清明节前。 共 4261 字 1 页 首页1尾页 转到页 订阅(654)收藏(654)-->评论(1)发表评论